字库产业：版权“富矿”有待深挖

拥有大量粉丝的青年明星井柏然，被传其手写字被某字库企业以1000元/字的价格买断版权，并将推出“井柏然字体”。6月5日，在上海的一次公开活动上，井柏然对“一字千金”的话题，首度进行确认，并称将陆续公布具体合作细节。

从徐静蕾联手方正字库推出“方正静蕾简体”，到“方正显仁简体”，再到“井柏然字体”……依托明星或粉丝效应，字体产品，这一同公众息息相关，却又被人们容易忽视的新兴产业，一度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。

那么，人们每天都在使用的电脑字体究竟是如何创作出来的？花大价钱版权费购买的明星字库将如何开发？字库企业又如何依托小小的字体进行盈利？国内字库产业的发展和版权保护现状又如何？带着这些问题，记者采访了一些相关企业和业内人士。

产业前景——需要文字的地方就是潜在市场

“国内的字库产业起源于上世纪80年代王选老师发明的激光照排技术，这一技术的出现推动了计算机字体和字库的市场需求，因此，出现了以北京北大方正电子有限公司（下称方正电子）为代表的字库企业。自那时起，国内的字库产业开始发展起来。”方正电子字库业务部总经理张建国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介绍。

那么，一款字体是如何创作出来并给厂商带来收益的？对此，张建国介绍，国内字库厂商的字体来源普遍采取两种模式：获得授权+自主研发。获得授权，是指同书法家、设计师、名人或其他字体写的有特色的作者合作，由专业人员通过电脑程序将手写字体设计为电脑字库，这种合作方式基本分为版权买断和收入分成两种方式。自主研发则是每家字库厂商都会有专业的字体设计师进行创作，他们的工作类似于美术设计。

“一款字库产品研发出来后，字库厂商大多采取的是商业使用付费获得授权，个人免费使用的商业模式。”知名字体研发机构造字工房的创始人丁一告诉记者，这些商业使用行为的领域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，比如报刊杂志、图书、服装、产品外包装、游戏、动漫等等。“只要需要文字的地方，就是字库的潜在市场。尤其是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，人们对美的追求越来越高，简单的图文已经不能满足人们的日趋愈高的需求。所以说，国内的字库市场的潜力非常可观。”丁一表示。丁一从事字体设计已近20年，他对字库产业的发展颇为了解。

现实困境——侵权盗版导致产业发展滞后

面对如此大的市场需求和潜力，对于从业者来说，本应值得高兴，但张建国和丁一两人均表示担忧。由于侵权盗版泛滥等多种因素，同美国和日本等市场相比，国内字库市场发展相对滞后，这表现在，字库数量少、人才匮乏、厂商收益难等方面。

“以方正电子为例，我们现已拥有255款中文字体，84款民族文字体，5款包含7万多汉字的超大字库，是全球最大的中文字库产品供应商。国内有近90%的报社、出版社、印刷厂每天在使用方正字库。即便如此，字体数量还远不能满足快速增长的市场需求。”张建国表示，2014年，我国大陆市场字体有684款，同日本厂商的3590款相比，数量上还差的很远。

此外，在市场产业值上，同欧美和日韩市场相比，也有不小差距。资料显示，近年来，韩国字库行业年收入达到3000万美元（约1.8亿元人民币），日本森泽公司一家的字库年收入就达到近5亿元人民币收入，美国字体库上市企业蒙纳公司的2014年的收入为1.8亿美元（约11亿元人民币）。“上世纪90年代，国内从事字库业务的厂商曾有几十家，而现如今10人以上的厂家仅剩下5家。从公司盈利来看，方正电子也是近几年才扭亏为盈的。”张建国说到。

为何会出现如此尴尬的境遇，丁一认为，有多方面的原因。“最主要一条是侵权盗版。”丁一认为，研发一款字库动辄投资上百万元，短的耗时几个月，长则能达数年。侵权盗版者将字体放到网上任由他人下载传播，权利人很难从中获益。

此外，在张建国看来，国内相关法律法规不健全，业界对于如何保护字形字体也存在较大分歧，这给不少人钻了法律空子的机会。正因如此，设计师与字库企业的劳动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，导致了人才的大量流失，而新的设计人员不愿进入这个行业，最终使得这一产业难以形成良好的生态圈。

解决之道——多方合力“他救”更需“自救”

那么，该如何应对这些问题，推动国内字库产业的长远发展？

中国文字著作权协会总干事张洪波建议，要完善相关的法律条款，对字体如何进行保护等问题予以明确。“在我看来，无论谁写的字体，只要构成著作权法意义上的作品，就应当受到著作权法保护，对于字体是否构成独创性，需要有关部门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和探讨。”张洪波表示。

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，近年来，政府、行业协会等都在积极推动产业发展，给产业发展营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。比如，近年来，陆续有全国人大代表、政协委员、“两院”院士、知识产权专家等提出要加强对中文字库产业的知识产权保护；国家版权局也非常重视中文字库产业发展，积极推进中华字库工程建设；此外，在司法实践中，字库企业维权获得更多的法院支持等。

在张建国看来，他救也需自救，字库厂商应不断与时俱进，推出更富有时代感的创新产品，以高质量产品征服市场。比如为顺应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和屏幕阅读需求，方正电子推出了方正悠黑等系列屏显字体，既遵循了传统楷书间架审美，又适合液晶屏显示。

此外，在丁一看来，字库厂商也可以在销售模式和市场推广上进行创新。“以明星字库为例，虽说其中有商业炒作成分，但借助明星对粉丝群的强大号召力，可以让更多的人了解和关注到字库这一相对冷门的产业。当然，在厂商决定推出明星字库时，应考虑到企业的定位和字体的价值性。”丁一表示。

对此，张建国表示认同：“从2010年起，方正电子不断完善字库版权授权商业模式，推出了字库家庭版和企业版。目前，已有3000多家企业购买了方正电子字库版权，用于产品包装、广告等商业领域，另有200多家出版社、300多家报社、200多家杂志社按照新的商业模式获得了方正电子的版权授权。”张建国表示，虽然同发达国家或地区相比，国内的字库产业发展仍有很长的路要走，但我很高兴地看到，同前些年相比，国内版权环境和产业环境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改善。相信，国内的字库产业会有更大的发展。

作者：姜旭 来源：知识产权报